148期主持人 | 潘文捷
整理 | 实习记者 陈璧君
前段时间网上流行着关于日本京都人说话阴阳怪气的段子。比如网友说自己在京都的星巴克自习,店员每次都说:“为了考资格证学习,今天也辛苦了!欢迎下次再来呢!”京都当地人却说,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别再来了你个二货”。在京都,一个人说对方的钢琴弹得好,意思是你弹琴吵到我了。夸赞对方的手表好看,也是提醒讲话时间太久可以结束的意思。
其实,在中国也有很多需要察言观色的场合,比如说俗称的“领导夹菜我转桌,领导听牌我自摸”,就是不会读空气的典型,常常被冠以低情商、不会来事、没眼力见儿。但另一方面,拥有超绝钝感力似乎也是一件令当代网友羡慕的事情。例如完全没有听懂京都人的言下之意,反而既能自我感觉良好,也让阴阳怪气的人吃瘪。
京都人讲话绕圈委婉像是加密,而某些社会圈子也有自己的惯习,你是怎么理解读空气的能力的?会读空气意味着什么?国内的很多流行读物如《厚黑学》都是钻研权术和人心,所以善于察言观色是一种东亚美德吗?
01 读空气与“高语境”东亚文化
尹清露:读空气本来是从日语过来的,就是「空気を読む」。我特地看了一下学日语的笔记,发现我在最开始学的时候就记了一些关于如何读空气的例子。比如一定要学会附和,别人说一句话,我就要说“原来是这样”,“的确是这样啊”。一定要是推定语气,比如“我说的不一定对,我只是建议”。如果一个东西你还没有吃,就说“看起来很好吃”,不把话说死,这样即使错了也不会觉得羞耻,因为日本有“耻文化”。
再比如万事先道歉,先说谢谢/对不起,即使很冗长也必须讲寒暄语。这可能跟读空气稍有区别,很像是现在国内社交媒体上流行的“语擦”,一句话后括号“不是/bushi”,类似于免责声明,“我并没有贬义的意思”。也有很多人批评这种做法,好像你不得不这样,否则就会被别人杠。所以很会读空气,小心翼翼地推进对话,猜测对方的想法,有时候也像是对责任的逃避?一个需要大家都读空气、很小心翼翼才能说话的社会,真的是好的社会吗?更直白一点,可能就像是面对皇帝的新衣,你不能去揭露他。
潘文捷:有人分析过为什么东亚国家需要读空气。美国文化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认为,文化具有高语境和低语境的区别。高语境社会中人们经过多年文化熏陶,形成了一套特定的价值观念、信仰、民族心理,很多信息都蕴含在背景信息之中,就没有必要明确表达出来,可以意会。低语境社会多半是科技、经济比较发达的国家,人们很少依赖于传统或者习俗作为自己交流的准则。霍尔认为中国、日本、阿拉伯等东方国家属于高语境传播社会,而美国、瑞典、德国等西方国家属于低语境传播社会,我们中国文化就强调“点到为止,心领神会”。
这让我想起《西游记》里菩提老祖指点孙悟空,不也是在他的后脑勺上打了三下?那么含蓄,到底是谁能理解?但是孙悟空get到了。如果他完全没理解菩提老祖的意思,是不是就没有后续所有故事了呢?
林子人:我虽然不懂日语,但确实是在日本文化语境之内知道“读空气”这个词的。日本社会非常强调读空气,也就是在社会交往中遵守某些不成文规定,与他人保持步调一致,特别是不要质疑和反抗权威,维护自己所在组织的体面,尽可能规避矛盾和冲突。几年前我做过回顾3·11东日本大地震的相关报道,读了非常多文献,对日本国民性格的形成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在《日本及其历史枷锁》中,日本筑波大学国际政治经济学教授R·墨菲回顾了日本的政治制度和文化遗产,揭示了从江户幕府到战后日本政治格局中隐匿的历史延续性,他认为正是这种历史枷锁造成了当代日本政治衰败的局面。德川幕府给日本留下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政治遗产,其一是“政治权威神圣不可挑战”的观念,其二是对上绝对忠诚的武士精神衍生出的僵化官僚体制。
作者认为当代日本的矛盾也可以追溯到江户时期,即循规蹈矩与荒诞不经并存,社会责任与人情本能相悖。日本的制度形式和实际情况之间存在显著差距,但日本人需要竭尽全力假装看不见,甚至为此发明了一套专门的词汇来描述这种矛盾。有一个词翻译成中文叫“建前”,是指为了社会和谐每个人都需要口头维护的表象。另一个对应的词叫“本音”,是指在美好表象之下无法与外人道的现实。在墨菲看来,这种制度惯性依然在支配日本社会的运作。比如理论上劳动者每周法定工作时间是40个小时,但是加班司空见惯,日本社会甚至发明了“过劳死”一词。而在官方文件里不得不提及这一问题时,他们会用“无薪加班”这样的委婉语。
日本的精英阶层则非常懂得如何在不诉诸公开手段的情况下压制意见。比如日本的新闻传媒界,新闻的传播由记者俱乐部掌控,俱乐部涵盖了各个政府部门的主要信息来源。如果一个记者写出了不符合要求的报道,那么他以及所在的媒体机构以后可能就得不到独家新闻了。还有一个例子是,影视剧对企业、学校、官僚机构的描述基本都是正面的,只存在个别的害群之马。
日本的组织在应对失败方面是特别无力的,个人可以被谴责或牺牲,但组织是必须被维护,这在关于当代日本社会的纪实作品《巨浪下的小学》里也有所体现。3·11东日本大地震引发海啸之后,宫城县石卷市的一所小学因疏散不利造成了师生84人死亡,78名孩子中只有4人生还。政府官员一再掩盖疏散措施的漏洞,把事件定性为意外,以此推卸学校和政府的责任,石卷市政府和教育委员会里没有一个人被解雇处罚或受正式批评。作者写了这样一段话:
“那是一种保护组织免遭外部攻击的本能,面对无可辩驳的指责,个体缩成一团,躲在例行公事和官腔的保护伞下。教育委员会的成员都是当地善良勤勉的男男女女,但现在他们的面孔从事件中消失了。他们的忠诚是为了更崇高的事业,远比公共责任或个人尊严更崇高。为了保护组织声誉免受进一步的损害,最重要的是保护其免受法律制裁。”
这可能就是日本社会中读空气最极端的一种情况,但是这些情况好像也不止在日本社会发生。
潘文捷:子人刚才提到了不能质疑和反抗权威,日本这个问题没有得到根除,是不是因为二战后最高权威天皇没有得到彻底清算?美军挑了一些战犯作为整个组织的代表,我们看到现在日本社会也是这样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后就有人上电视谢罪,但其实还是保护了整个组织。
尹清露:我就子人说到的对于集团的保护和社会等级关系做一点补充。日本社会学家中根千枝写过一本书《纵向社会的人际关系》,讲的就是日本社会的组织架构。日本的社会是一个タテ社会,也就是纵向的社会。她提到两个概念,一个是资格,一个是场所。资格就是指我们有共同的经验或能力,那么我们就可以说得上话;而场所指的是一个人所处的某个位置,例如集团或家庭。日本是一个非常重视场所,但是比较弱化资格的纵向社会。
02 中式社交就像“读心术”
潘文捷:中国人喜欢察言观色也有悠久历史,我们的语言中就蕴含了儒家的权力关系。比如外国人说grandparents,但是我们要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二者的亲疏是不一样的。counsin也分为表兄弟堂姐妹,他们的位置也是不一样的。费孝通说西方社会是个人本位的,中国社会则是私人关系为主,分亲疏远近。但是人类学家阎云翔指出,这种差序格局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多维的结构,有等级差别,也有远近亲疏。所有人都在这样一张蜘蛛网上,比外国要更加复杂。我之前采访过一个老师,她也说中国人爱看的不是推理故事,而是去盘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故事。
董子琪:我也想到了你的采访,结论是中国推理在于权谋和人际关系,西方推理更在乎逻辑和谜团。外部的形式礼仪是中式社交训练的一部分,甚至已经不是读空气,而是像孙悟空和菩提老祖之间的一种通灵和读心术。
很多时候都会说你要先学会做人,再学会做事。可如果真的参透了这些烂熟于心,是不是做事的本领也忘得差不多了?这两者之间是互相矛盾抵触的关系吗?子曰“君子不器”,君子不会成为任何一种器皿,不会为任何具体的劳役或工作而塑形,即是说要成为完善的人,而非有具体目的的人——可是韦伯认为这也会造成对具体职能和技术的侵蚀。
我对国产剧里面的会议很感兴趣,其他国家的剧集里就没有这样的现象。像《狂飙》《人民的名义》《理想之城》里面的会议都分为大会、小会、电话会议,级别形式不同,权谋也是有很多层次的,这变成了剧情的核心,也变成了剧中人物工作的全部内容,观众也很喜欢看其中的权谋和人际关系。
尹清露:文捷提到中国对于长辈的称呼有很多种,把长辈或上级的名称叫得非常的详细,这可能也是纵向社会的一种表现。你所属的集团就是你的家庭,所以内外有别是重要的观念。日本人发送商务邮件时,是发给公司内部同事,还是发给外部其他商社的人,语气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这一点在英美国家是看不太到的。
潘文捷:刚才我们聊的是读空气,接下来让我们谈一谈钝感力。《钝感力》日本作家渡边淳一写的书,在书里他告诫现代人不要对日常生活太敏感。
尹清露:说到钝感力,我想到一个日本动漫《迷宫饭》,男主角是一个完全不会读空气或人情世故、非常有钝感力的人,一个反传统的、英雄般的冒险者,他带领自己的小队去一个迷宫里探险,他完全不会读空气,但是对于怪物的特性却非常清楚。动漫里还有一个男配角是PVP玩家,非常懂得人的心理。所以两个人在一起时,男配角经常会因为主角的钝感力而吃瘪。这个动漫在日本大火,是不是意味着日本年轻人其实也在反思读空气的一些缺点?
钝感力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种生存策略,或者说是一种有用的掩耳盗铃。可能我们小时候都要看长辈的意思说话,就会变得很敏感。我以前也是个敏感的小孩,我发现,因为敏感而造成的后悔或尴尬会占据很多自己的精力,损失行动力。后来我学会屏蔽掉自己的情感,刻意忘记让自己觉得尴尬的、属于读空气范畴里的事情。国内社交媒体上很流行“钝感力加屏蔽力”,也就是把不开心的事情刻意忘记,这是很重要的生存策略。另外一个生存策略是,不会读空气对于年轻人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他们也不想参与到很复杂的职场人际关系里。装傻就不用参与职场斗争,是不是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呢?这也是现在很多年轻人的一种做法吧。
我想钝感力其实是一种“以我为主”的心态。我们为什么会没有钝感力,为什么如此敏感?可能是因为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和看法,所以要对别人的一些看法做回应。我还读过日本人写的一本心理学书《被讨厌的勇气》,相信很多人都看过,里面有一句话是“你不要考虑这个人会给我什么,而是要考虑我能给这个人什么”。以我为主跟被讨厌的勇气也是有关的,你不会因为觉得被讨厌而害怕给予。
我很喜欢的一部美剧《杀死伊芙》里面的“小变态”,她是一个有超绝钝感力的人,要不然就不会变态到杀这么多人了。她的小拇指上戴着一个戒指,上面写着“the important thing is not what they think of me, but what I think of them.”(最重要的并不是别人怎么看我,而是我怎么看别人。)虽然稍微有一点点中二,但这也是一种心灵的训练,如果一直想着这句话,自然而然就不会考虑读空气的事情了。
潘文捷:敏感,它到底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渡边淳一这本《钝感力》也遭到了一些批评,说这本书其实是厌女的。比如妻子因为嗅觉敏感就发现丈夫出轨了,渡边淳一就总结,如果女性的嗅觉没有那么灵敏,拥有钝感力,那就可以不用发现丈夫出轨了。他还认为女性有钝感力的一个例子是因为要生孩子,所以有充足的脂肪层,所以不怕痛、不怕出血,难产也不会死,就感觉很奇怪。其实有时候敏感不是缺点,钝感力也不是优点,比如说一对夫妻中妻子总是疑神疑鬼、歇斯底里,大家会说妻子是很敏感的人,但其实是因为丈夫之前做了一些值得她去敏感的事情。难道在这个时候要用钝感力把它屏蔽掉吗?这也很奇怪。
我自己的一个思考是,很多时候钝感力是一种上位者的特权。就比如男性说感受不到女性的处境,领导说感觉不到底下员工真实的心态,是因为他们不用去感受。很多人在劝分手时会说,你男朋友这样对你,他也不去想你是怎么想的,如果是面对他的女领导,他会这样吗?完全不会。渡边淳一的问题就在于,他的话好像是对权力下位者说的,有一种助纣为孽的感觉。
尹清露:很多人是下位者,他也想有钝感力,就有点像是网上流行的那句话“没福硬享”。以前老一辈是没苦硬吃,他其实不需要过于节俭了,但还是保留着节俭的习惯。现在是“没福硬享”,比如说年轻人工资很低,吃不起大餐,但他可以在一碗螺蛳粉里加很多肉肠、培根、鸡爪、鸡蛋等等,塑造一种非常丰盛的感觉。钝感力是不是也类似呢?你这个位置按说不能有钝感力,但是就是有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林子人:我觉得一个社会越是缺什么,流行文化就越会宣扬什么,钝感力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刚才清露说钝感力可能是年轻人的自我保护手段,在职场语境里,年轻人对钝感力的拥护其实是和所谓的“00后整顿职场”相关。很多人对这个现象抱有非常高的期待,但是当一个年轻人真的完全不顾及职场潜规则,领导说“你不干有的是人来干”,你要如何应对,尤其是在就业形势非常恶劣的情况下?所以我会觉得无论是钝感力还是 “00后整顿职场”都是伪概念。
文捷刚才提到渡边纯一的《钝感力》有一些厌女,而且更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规训,我完全同意。这其实也是罗斯·哈克曼的《情绪价值》的核心观点,钝感力也是情绪劳动的一个表现形式。《情绪价值》提出,女性在职业和个人生活中的角色一直是被固定的,她就是要作为一个照顾者、一个劝解者、一个倾听者、一个共情者、一个从属者。这种期待的指向背后反映的是权力的分配:在一个等级制的社会结构当中,女性或者广义上的社会弱势群体,需要为男性或者广义上的社会优势群体付出情绪劳动。
文捷举的关于女性嗅觉的例子,其实就是在告诉你,身为一个妻子,你要容忍丈夫的行为,渡边淳一只不过用了一个更加炫的新名词去包装了妻子在付出情绪劳动的事实。而且我采访哈克曼的时候,我们俩都同意情绪劳动是整个社会的等级制能维持到现在的一个重要手段。所以它也不仅仅只是在性别维度上体现,而是在所有有上下之分的等级关系里面都有所体现。在职场中,女性、初级员工、少数族裔都会面临这样的压力,就是不能有钝感力,必须非常善于读空气才行,否则就很难在这个组织中生存下去。
03 呼吁敏感或钝感,反映的都是对平等的诉求
潘文捷:前一阵子奥运会,打乒乓球的王楚钦止步男单16强,而孙颖莎晋级了女单16强。记者问孙颖莎,你作为搭档会安慰王楚钦吗?就好像作为女性,哪怕跟男性是完全平等的存在,也要体谅他的情绪。而孙颖莎完全表现出了钝感力,她说我还要准备下一场比赛。当大家要求你有点眼力见,就意味着你被他们当做下位者,需要你去提供一些情绪价值。如果你没有去做的话,这可能被视为挑战了他们的权威。
但是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天生就很敏感,但是大家要求他钝感一点,或者一个人天生就是很钝感的,但是被要求有点眼力见,那这个时候到底该怎么办?
尹清露:有一个说法是这样的,如果你天生钝感,但是你被要求对人际关系敏感,可以模拟“伪人”,就是你其实是一个机器人,然后每天假装自己是人类。比如说没有下雨,但是打着雨伞在外面走,就像是“伪人”暴露了自己的bug。很多网友会自认是“伪人”,他们观察模仿他们眼中真正的人类是怎样做的。
董子琪:我一直琢磨,人的聪明是分很多种的,有一种就是模仿能力特别强,包括人际关系看得很快学得很透,立刻就能应用。可是有的时候会有点怀疑,这种学习的目的是什么,跟自我的追求的关系是什么?真的有助于个人的完善吗?能够体现自己本来的样子吗?如果聪明和敏感让一个人越来越偏移自己的本性,那学习的意义是什么?可能能得到很多好处。好像很多人是不问目的的,也能得到一种学习的快感。
潘文捷:我小时候对性骚扰钝感,过了一两年我才get到,他是不是在性骚扰?但是如果学了一些相关的知识就会不一样,现在的我就能很敏锐地理解这是一个骚扰事件。我觉得这和女性主义知识的学习是有关系的,因为我们一直都在这个社会中,就好像鱼在水里,很容易感受不到水的存在。敏锐或者说读空气的能力是需要不断培训的,这跟人的知识结构有一定关系。比如有的人很擅长厚黑学,可能就是长期钻研的结果。
董子琪:饭桌上的笑话有一类是黄色笑话,这种时候女性的处境是很尴尬的。你也许是很敏感的,但是为了表现得有礼仪,你就被强制性要求有钝感力。这可能就是他们想要的效果,让你既敏感又有钝感力。
尹清露:现在有的女生会反击,比如说男的在大街上带有凝视地看自己,就用一种由内而外鄙夷的心情看着那个男的。这类似于在心理上强行让自己占据高位,然后去鄙夷他。但是结合刚刚大家说的,这也是一种剑走偏锋,不得不“出其制胜”地对待骚扰或权力,但这本身是不合理的。
林子人:无论是倡导有钝感力还是越来越敏感,它背后反映的都是对平等的诉求。《敏感与自我》这本书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人类文明的进程其实就伴随着人们对自我日益增强的惩戒和敏感化。出现这个情况的原因是人们越来越无法容忍社会不平等了。人类社会从前现代进化到现代社会,其实就是整个政治经济社会结构一步一步消除制度性不平等而发展出来的。
比如整个贵族体制的破产和民主制度的建立,都是在一步步强调,一个社会中所有人在法理上都是平等的。只不过平等真的很难做到,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百分之百承认任何一个社会是完全平等的。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理念,也可以说是一个乌托邦,但是我们在追寻它。
所以我们会发现,弱势群体现在变得越来越敏感,比如越来越多的人会批评影视作品里存在的男性凝视和厌女,倒推到十年前甚至五年前都不会出现这种意识。这恰恰是因为女性群体越来越敏感了,越来越不想有这种钝感力了,才会提出这种诉求。当诉求越来越多的时候,是不是会给上位者或者说社会中的掌权者造成一种改变的压力?我觉得是会的,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呼吁敏感是挺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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